王家衛跌落:為什麼我們捧起來的都是易碎品?
當《繁花》裹著黃河路燈紅酒綠的濾鏡,還在觀眾記憶里泛著暖意,幾段裹挾著電流雜音的私密錄音,已如冰雨,劈面澆透了那座以王家衛為名的藝術神龕。
墨鏡曾是他最堅固的符號鎧甲。它藏住了那雙編織過《花樣年華》曖昧光影、捕捉過《重慶森林》孤獨碎片的眼睛,更將公眾對這位「文藝片教父」的想像,焊死在疏離、精緻、不食人間煙火的濾鏡里。
彷彿他的創作永遠是慢火熬煮的詩意,連片場里演員漫長的等待,都該被賦予為藝術獻身的悲壯註腳。
無人料到,那些藏在墨鏡後的權力話語與真實人性,會從錄音筆里決堤。這不只是一樁娛樂圈八卦,它是一把敲碎文化權威光環的重鎚,一場王家衛神話的轟然祛魅。
藝術的成就,真的可以高於人品與德行嗎?
藏在「天才」光環下的權力,真的可以肆意蔑視並榨取一切嗎?
當一座「神龕」被我們親手築起,我們又該如何面對它的轟然倒塌?
生平與家族:永遠的異鄉人與局外人
要理解王家衛的難懂,必須回到他的原點。
1958年,王家衛生於上海。1963年,5歲的他隨父母移居香港。身處香港,卻不會粵語,他只會上海話和普通語,這導致了他童年長期的社交孤立與失語。他花了近十年,才真正克服語言障礙。
這段異鄉人的經歷,鑄就了他所有作品的「元程序」。他的電影主角,永遠是局外人。他們身處最喧囂的香港,精神上卻永遠失語,無法與環境真正連接。
因為是局外人的疏離,所以對白失效。
他曾深陷語言不通的絕境,所以他骨子裡不相信語言。
在他的電影里,語言是用來掩飾和錯過的,真正的情感必須通過眼神、音樂、香煙和無法投遞的信來傳遞。
同時,他對時間有近乎偏執的痴迷。母親常帶他去電影院消磨時光。在那個黑暗的洞穴里,唯一的尺度就是時間。所以他讓演員在片場無條件地等待著,即便如宋慧喬,都是一等三年!
作品:一場流動的盛宴與獨白;
人品:折磨淬鍊之中榨取靈光。
王家衛交付的,從來不是故事,而是情緒的切片。
他的探索始於《旺角卡...
